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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好茶组] 绵绵

*CP:好茶/英中英无差

*我是个废人吧,流水账记事。

*通篇玩港风,玩成了乡下佬。

我把我觉得能看懂的不能看懂的全部都标出来了……



文章目录



        王耀叫王耀,不是他爸妈想他光宗耀祖,单单是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响亮。王家爸妈考虑得简单,二儿子嘉龙也不过是妈咪的一腔港片梦。后来他们全家人搬去红磡,才知道香港不是电影里那个陈浩南[1]打天搏地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开始不会讲粤语,香港小孩就叫他“捞仔[2]”,他不在意,他一个大陆人不会粤语多正常。但他弟王嘉龙比他学的快,小孩子又不懂事,也跟着叫大哥“捞仔”,被王耀打得扎扎跳[3]。从此以后王大哥终于明白了入乡随俗的重要性,下了苦功,过了两年后比MK仔还MK[4]。他对自己的语言学习能力颇为得意,却没想到后来,就算遇见了一个英国人,英语却怎么都学不好。

 


        王耀上的是IB学校[5],整个学校除了预备留学生便是外国人。他口语不行,爸妈给他进什么国际学校就是让他练练,毕竟他们家好不容易在香港扎下根,又听说香港人英语很好,自然是想争那一口气。特别是回大陆的时候,亲戚问,哎呀阿耀,讲句英语咯,他这大哥就得派上用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嫌压力大,染上了抽烟的毛病,住校生,晚上就偶尔去天台来一口。又是周四,他偷偷摸摸地爬上楼,却看到一点陌生的火星。你们知道,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难讲清了,你翻本书,你抽根烟,你在七仔[6]吃碗面,甚至有个人和你说“Sorry,借过下”,你都有可能喜欢他。王耀眯着眼,只看到影影绰绰灯牌下,站着一个外国人,金发绿眸,整个人好似鬼影一般埋在风轻夜薄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正全神贯注于指尖的烟,拇指挑开机盖,青蓝火焰上窜,点燃了他的脸,好看的紧。王耀想,他点火的这一刻,肯定在和这支烟恋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听到推门声响,慌忙转过头来,看到是学生便松了一口气。他靠在栏杆上,掸一把烟灰,拍了拍摇摇欲坠的生铁,示意王耀随便。王耀也不推辞,从口袋里摸出把薄荷万宝路,却怎么也没摸到打火机,那外国人就在夜色里眯着眼,静静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耀搜寻无果,叹了口气,将烟夹在两指之间:“借个火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将打火机抛给他,王耀席地而坐,叼着烟,摇晃欲坠着,脸被埋在灰色烟雾中,尼古丁留在城市上空,倒着星辰闪耀,他深吸一口气,苦涩味道在喉间萦绕,少年才有空挑着眼,打量那个抢了自己位置的家伙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繁华夺目的夜里,那人蹙眉,比月色还俏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月光光,照地堂[7]……”正常来说,这一幕当是旖旎的,除了王耀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。——王嘉龙的专属铃声,以前小孩子的时候弄下的,现在大了也不肯改。他手忙脚乱地从裤袋里捞出手机,铃声却不知为何,响三下就已经断了。他打开手机,看到弟弟的短信:妈咪话今日去看你,别去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头,金发的外国学生点起了第二支烟,他脸上带着笑,显然是听到了那幼稚的铃声。王耀扔下烟蒂,任由夜风驱散一身烟味,星辰闪烁着,仿佛下一秒坠落。他朝人挥了挥手,权且是为着萍水相逢道个离别。越过他往后看,高楼耸立之间,灯火冷艳,掩映出各色的塑料雨棚,夹杂着繁体字与英文的广告牌五光十色悬在路边。

        香港从来太忙,遇不见一个没有缘分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Bye.”他也听到今晚这人第一次开口,声音哑哑的,不知是烟熏过还是天生就这般,甚是动听。

 


        后来王耀也有想过,这是意外还是蓄谋,但他怎么思考都没得出个所以然,只能轻松放弃。彼时他坐在咖啡店里,和王春燕轻轻松松地聊起这段往事,还笑得前仰后合。但回了家,关了灯,静下心来的时候,又悄悄地被寂寞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月是回南天[8],雨说下就下,空气里就像是注了水。偏生已近夏天,又燥热得很,王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也感觉到一股霉气。他仰头,墙壁滴汗,衣柜结菌,隔夜冷汗在皮肤上留下一片粘稠,睡衣紧贴着身体。他想起床冲凉,桌上的香蕉烂熟到发黑,厚重窗帘格挡着阳光,他呆呆地坐在床边,抱着被子,香蕉旁是一张没有署名的明信片。

        瞧,你看,就一张明信片,连请柬都不是。


        八年前的三月,他坐在教学楼外的长阶梯上,一百多阶。夕阳喋血,在葱绿枝叶中变化着颜色,晚风缱绻地吹过发尖一片叶,王耀烦躁地拍了拍发顶,他长发,晚风吹得痒死了。这时他刚和爸妈吵了架,赌气不想回家,周五下午,整个学校已经空无一人,个个都有家可归,有饭可吃。红云熊熊燃烧,飞机隐约荡过,转眼便了无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脚卡在围栏里,嘴上骂骂咧咧的,细听也不过是什么“扑街”、“我吊”一类的,大陆生,还是好学生,学什么脏话,又不是市井八婆。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,王耀吓得整个人弹起来,一眼就看到上次那个吃烟的金发外国佬,一脸鄙夷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下雨啦?”他也会粤语,讲的有点口音,听起来很有异域风情,“你坐在这等着落汤鸡[9]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地去啊?”王耀抱怨一般说道,“有家回不得,身上又没钱,连根烟都买不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。”他收了伞,“我请你吃车仔面[10]咯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站在七仔过道的横桌上,面前是通透的玻璃,颇有落地窗的质感。王耀心想,这外国佬说得没错,雨水很快降临,雨声倾泻如注,水珠从高处猛地坠下,打在厚重玻璃窗上复又弹起,满地水洼倒成了他们的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一人捧着碗热乎乎的车仔面,站着吸溜,那人碗里除了面便是几个鱼蛋,王耀却还加了许多辣酱,整碗面红艳艳的。他是南方人,吃辣有限,却对那火热的滋味爱得不行,明明是阴雨天气,整张脸却辣得发红。他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,再喝一口思乐冰[11],总算明白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。但他忽然还想起来,自己还没道谢——这也是吃白饭啊!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啊同学!”他热切地握住他的手,“救命之恩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叫亚瑟。”对方显然被他这热情吓了一跳,礼貌地抽回了手,王耀心想,这绝对是个英国人。“你现在差我一碗面了——我说的是正宗车仔面,你那样加辣酱,假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王耀拖长嗓音,“那我给你唱一首《月光光》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亚瑟一时语塞,“以后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王耀。”中国人自我介绍道,“哎,我和你是不是在一个化学班?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第三节课的High Level,我是第四节课,我们有时候会擦肩而过。”亚瑟提醒道,他看起来记忆力相当好,连这种东西都能记得。这让王耀有些吃惊,他当然知道亚瑟不是自己班的,只不过是想套个近乎,没想到却真的有点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,”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,“以后一起写作业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啊。”亚瑟掏出手机,“加个Facebook?”

        啊,我们伟大的共产主义接班人,就被一碗车仔面收买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你去问一个香港人,什么台风最可怕,大多数人都不会给你一个答案,而是会说——八号风球[12]啦!每隔两年六七八月的时候香港都挂风球,烦得要死。王耀刚刚从回南天里挣脱,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台风信号吓得够呛,他心想,今年真不是个好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张明信片被他扔在角落里,说是这么说,但他每天一回到家,眼神就忍不住往那处溜,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。硬卡纸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拐角处,边角被回南天的水汽浸湿了点。王耀有时候就坐在床上,静静地盯着它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,最神秘的还是人心,莫名苦涩,莫名甜蜜,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破碎了,什么时候又被修补好,继续安安静静躺在你胸膛里。他叼着一根烟,没有点着,隔着玻璃往外看去,路上的人愈发的少,天空像是一张缠绕不清、昏暗幽深的蜘蛛网,把人闷在逃脱不得的笼子里,缩在这一场洗劫大地万千的暴雨里。他眼前是空荡荡的黑暗,身后也是空荡荡的黑暗,哪儿也去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高中的时候,他和亚瑟玩的很好,酒肉亲友,作业朋友,考试队友,统统都是他了。他也渐渐掀开这个英国佬内心深处的别扭,比如说,就算很喜欢红茶也不会说出来啦,明明觉得隔壁的美国妞很火辣也不承认啦,大英帝国最完美这种说法太自傲了即使内心确实这么以为的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一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耀手里把玩着没有点燃的白万,想起了八号风球前的那一个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脚跨过围栏,脚下是百尺高空。

 
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月底,台风临境,他和亚瑟坐在天台上打锄大D[13]。人潮在渐渐落下的夜色中翻滚汹涌,各种声音在喧闹间此起披伏,一争高低。学校广播撕拉撕拉地回响,喋喋不休,王耀摊出最后的底牌:“同花顺[14],我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街砖[15]三带同花?”亚瑟呸了一口,“你赢了,说吧,请吃饭还是请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同我去逛夜市啊?”王耀把牌收了起来,“今年台风来得早,再不去就要被刮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香港的夜,同香港的早晨没什么相同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通通堆在铁架子上,买盗版CD的小贩蹲在地上,还自带了个马扎,廉价T恤衫挂得高高的,粗制滥造的美国大兵被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抓在手里,甚至为此摊地大哭。破破旧旧又名复古的挂饰让浓妆艳抹的女人们驻足,三两成伴,在镜子面前你挤我推。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从街头流浪到街尾,再被风悠悠荡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耀看中了个冰糖葫芦,他没去过北方,对这种零食格外感兴趣,而亚瑟却死死盯着路边摊上的炸蟑螂,脸色惨白。看摊的小姑娘看着他俩咯咯直笑,大胆那个甚至还喊了出来:“唉!那个鬼佬,食个曱甴[16]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妹妹,不用管。”王耀笑了出声,“看你表情太惊讶,逗你玩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挺中意的啦……”亚瑟咳嗽一声,勉强想要圆个谎,却发现还是转移话题比较方便,“你大学想好报哪里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中大[17]吧?”王耀啃了一口冰糖葫芦,“我其实不想出国的,爸妈送我读IB也不过是学多点英语。你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能回国。”亚瑟说,“正好我父母工作又迁了回去,他们也想多和我呆呆……报什么大学没想好,应该是伦敦附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。”王耀点了点头,氛围变得有些冷,两人都沉默不语。以前别人说什么分道扬镳啦,真爱啦,未来啦,他们都只是大笑,高中生要什么未来,乌托邦还在。但现在快要毕业了,烟要抽完了,牌要打完了,人也要踏上旅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越来越暗,他们走到地铁口,两个人住在不同的方向,王耀站在逆光处,不知为何,他鼻子有些酸。他看着亚瑟,那人围着格子围巾,半张脸看不清表情,或许是霓虹灯太过明艳他们被灼得失明,或许是人潮太过汹涌他们唯恐突然失散,王耀稍稍仰起头,看向他的绿眸,问道:“你中不中意我啦?”

        夜色坠下,星光熠熠,亚瑟的眼睛比星辰还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关系吗,耀。”他牵过王耀的手,紧紧攥着,亚瑟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,很暖,手心还带着一点汗湿。他低下头,在王耀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个吻,一个柔软的、火热的、让他后半生每每想起都暴跳如雷却又温柔缱绻的一个吻,“Bye.”
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天,风狂雨骤,王耀回到家,坐在沙发上,茶几上有根蜡烛照明,手心里是一张英国的邮票。王耀查了一下,是某个伦敦附近的小镇。室外风雨凄厉,伴着树枝断裂的尖利声响,他收紧拳头,闭上眼却也只能回想起那个令人心动的吻——他的眼睛那么亮,仿佛有火焰静静燃烧着。但是当风过云息,风球掠过,太阳又照常升起,环卫工人五点就起床将满地残枝败叶扫除干净的时候,台风已经悄然而逝,心动也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骂粗口,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只不过是几句他妈的,扑街,混账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,王耀瘫倒在沙发上,天花板黑沉沉的,他骂了一句:“冚家铲[18]。”呃,这可能是他知道的、最粗俗的粗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天后,雨停,他回校的时候才知道,亚瑟在北京转机,两天前回了伦敦。

 
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后来王耀很喜欢一首歌,叫《垃圾》。其实这个歌词不是很衬他,也不是很衬亚瑟,他只是喜欢里面其中一句话,沙哑的女声哼唱着,“被世界遗弃不可怕,喜欢你有时还可怕。”他蹲在中大的宿舍里,寝室没有人,他就单曲循环,听着听着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高中的时候,门卫告诉他有一张他的明信片,不知道是谁寄来的。王耀收过来一看,没署名,只有邮票图案还算熟悉。他从钱包里掏出另外一张对比了一下,是同一套。明信片上除了地址什么都没写,他翻到背面,不由得笑了出声——是一碗车仔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再往后一点,他歌也不听了,明信片也收起来了,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忙着投简历,脚不沾地的,有个高中的学妹正好在做倒卖手机的生意,急着换新手机的王耀就把原来那部破火腿肠[19]给了王春燕,也没想起来里面还有很多很多条短信,和某个人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瞧啊,生活还在继续。

 


        某天清晨,王耀正在休假,王春燕一大清早就给了他一个长途,女孩正在欧洲旅游,大概完全忘了时差是什么东西。“你知吗,亚瑟要结婚了?”,她的声音十分激动,但对于现在发困的王耀来说,聒噪得仿佛抱丧的乌鸦,“死人,都不发糖,说什么中国习俗来的,那他英国佬发点薯条都得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啊。”王耀睡得昏昏沉沉,他做企划熬夜到四点,现在才刚刚七点出头。“随便啦,嗯,啊,嗯嗯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傻仔,你肯定没有听我讲。”电话那头,王春燕笑得勉强,“睡啦,睡死你最好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回南天,他睡得昏昏沉沉,醒来的时候一看表,已经快中午了。肚子咕噜咕噜叫,打开冰箱却空无一物,他烦躁地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,蓬头垢面地从一桌资料里挖出钱包。月底,老板还没发粮,钱包里只剩下几个钢镚儿。他揣着十几块钱,踩着人字拖,随便披了件外套盖住丑丑的睡衣,半梦不醒地往楼下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是上班时间,路上人不太多,他游魂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坑里,幸好是拖鞋,买张纸巾就能解决。熟门熟路地走入七十一,把唯一的十块钱连带几个硬币扔在桌子上,徐娘半老的老板娘绑着个洋葱头正在看电视,忙里偷闲地瞅了他一眼。“哎哟,阿耀,又来吃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,又睡过头,冰箱还空的。脑子不记事,总觉得忘了什么。”王耀打了个哈欠,“加鱼蛋,不加辣酱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站在七十一的走道那里,手里捧着碗车仔面,心不在焉地拿筷子戳着。今天果然是起晚了,面有些糊了,扭成一团。外头在下雨,行人打着伞匆匆地走过,晴天娃娃在门口摇晃着。他百无聊赖地开始转筷子,人流汹涌,个个光鲜亮丽,饮早茶,挤地铁,等红灯,都不会乱了他们刚梳好的头发,也不能皱了他们昨晚才熨好的西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听到老板娘又在看电影了,老旧的电视机发出吱呀声响,时丝沙沙,把男女主角的声音都压得变调。他回过头,看到周星驰那张香港人人熟悉的脸又出现在电视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板娘,换个片啦!”他朝那个一边看一边抹眼泪的北婆喊道,“什么年代了,还看大话西游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懂个啥!”年过半百的女人哭的妆都花了,“小孩子家家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耀拉了张椅子,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。电影刚好放到紫霞死的时候,周星驰抱着朱茵,美人娇弱弱地咳着血,王耀暗啧一声矫情,又扒拉了一口车仔面,余光扫着电视,却看到朱茵说,“原来爱一个人,这么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耀愣了愣,这些年他蓬头垢面地缩在街角吃着车仔面,浑浑噩噩地过日子,但他慢慢地才反应过来,亚瑟结婚了。他觉得有点冷,于是又吃了一口面,有点难吃,黏糊糊的,他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上面有水渍,脸上也有点凉凉的,他又腾出油乎乎的手擦了擦脸,才发觉自己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,老板娘。”王耀出声,突然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,带着哽咽,“借张纸咯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做乜啊?”老板娘吓了一跳,“看了电影,好激动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啦。”王耀擦了擦脸,他觉得胃有些抽搐,伸手从柜台那里拿了瓶辣椒酱,挤在车仔面上,整碗面看起来红艳艳的。他大口大口地扒着,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,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难过的。“就是……就是毕业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骗我咯?你不是五年前就读完书了?”老板娘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啦。”王耀想了想,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只是破涕为笑,“从一个鬼佬那里毕业啦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问我怎知道你们的事?”王春燕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,“拜托,当年除了你俩,我们都以为你们是一对的!香港又不反同,我们又不是教徒,很正常的啦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这么明显?”王耀摸摸脸,觉得脸有些发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件事情啊,就是我收你手机的时候,”王春燕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,“亚瑟给你发短信,说你欠他的什么时候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还了不还了。”王耀摆手,却没注意到其实对方是看不到的,“这都来催我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嘞?”王春燕在电话那头摸不着头脑,“你到底差了亚瑟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差首歌而已。”王耀笑了笑,“唱给你都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清了清嗓子,窗外月色正好,倒映出他的眸子,闪亮亮的,好像带着点水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月光光,照地堂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月光光,照地堂,

        年卅晚,摘槟榔;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船漏底,浸死两只番鬼仔;

        一个蒲头,一个沉底。

 

 

FIN.

车仔面就是我,我是车仔面。


[1]陈浩南:古惑仔男主

[2]捞仔:指不会说粤语的北方人

[3]扎扎跳:气的直跳

[4]比MK仔还MK:MK是旺角缩写,MK仔指的是旺角年轻人,这里指的是比本地人还本地人

[5]IB学校:提供国际文凭的学校,一般是英美预备留学生在读

[6]七仔:七十一,便利店

[7]月光光,照地堂:粤语童谣《月光光》

[8]回南天:南方一种返潮的天气现象

[9]落汤鸡:浑身湿透的鸡,用来比喻浑身湿透的人

[10]车仔面:香港经典平民食物

[11]思乐冰:一种七十一做出来的沙冰,好像不同地方叫法不一样

[12]八号风球:香港热带气旋警告信号,八级的就是八号风球

[13]锄大D:一种扑克牌游戏

[14]同花顺:…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标了这个出来,同花的顺子啊

[15]街砖:普通话叫方块

[16]曱甴:蟑螂的粤语名字

[17]中大:香港中文大学

[18]冚家铲:粤语常用粗口

[19]火腿肠:HTC手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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